第二十五章 心已经做出选择-《我的名字,你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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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静宜的肩膀突然垮了下来,既像松了一口气,又像一下失去了刚才兴师问罪的气势,声音低了很多:“我就知道,你是不会这样对我的,修文。”

    尚修文没有回应。

    贺静宜急迫地说:“请马上帮我找到吴畏,让他把那个录音文件交给我,价钱好商量。”

    “我说过,吴畏的行为与我无关,如果你想跟他做某种交易,请直接跟他联络。”

    “你明明知道他恨我恨得要死,早就说要给我好看,这次处心积虑就是要整垮我,怎么可能跟我交易?”

    “恐怕我爱莫能助。”

    “修文,你明白那个录音文件意味着什么吗?我甚至可能因此坐牢。”贺静宜再也没法保持镇定,声音中带着绝望。

    “他录了哪些内容?”

    贺静宜紧咬嘴唇不做声。尚修文淡淡地说:“我不是非打听这个内容不可。”

    “我和冶炼厂主要领导……做了数目不算小的交易,操纵职代会通过亿鑫的兼并方案。他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拿到了我们的对话录音。”

    饶是一向镇定,尚修文也大吃一惊。关于冶炼厂职代会那个表决,本地流传着各种风言风语,更重要的是,职工也有很强烈的反弹意见,甚至联名去有关部门上访。今天他去市里开一个民营企业发展会议,也有人对他提到了这一点,可是谁都不便提出公开质疑。就他所知,吴畏在接到妻子陈雨菲离婚的要求后,醒悟到被贺静宜算计了,还曾打电话破口大骂她,可是只换来她一阵嘲笑而已。此后他一直行踪飘忽不定,很少跟家人联系,现在居然会出手拿到如此关键的证据,实在出乎意料。

    “你居然敢这么铤而走险,玩火的胆量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贺小姐。你看看那边职工的反响,政府各个部门都已经高度警惕,生怕激起不测变故。”

    “请你理解我,修文,我有压力。本来整个中部地区的投资都由我负责,可是这边进行得不顺利,那边省城的项目已经被聂谦接手过去,如果再搞不定冶炼厂兼并,我的职业前途就完了。眼下你得帮我找到吴畏。”

    “你说他敲诈你,那么应该跟你出了条件,他要求得到什么?”

    贺静宜再度焦躁起来:“问题就在这里,他放了一部分录音给我听,我问他想要多少钱,他大笑,只说改天放剩下部分,不过不见得是放给我听,也许检察院很快会请我去喝茶,叫我最好收拾一下,省得措手不及。”

    “这可不是一个标准意义上的敲诈。”

    “我一定得拿到那个录音文件,不管花什么代价。”

    尚修文沉吟不语,贺静宜突然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走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修文,我可以退出冶炼厂的兼并,甚至可以写报告给老板,放弃收购旭昇的计划。请你一定要帮我说服吴畏,千万不能将那个录音流传出去。”

    “你冷静一点。”

    尚修文试图抽回手,然而贺静宜再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他的腰,有些急迫而语无伦次地说:“我去监狱探视过我哥哥,他只比我大三岁,现在已经像一个半老头子,虽然得到过减刑,可还有两年多才能出狱。每次从那里回来,我都要绝望很长时间,修文,你不知道我害怕到了什么地步。”

    “请放开我,”尚修文烦恼地推拒着,可是贺静宜的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衬衫,柔软的身体缠上来,脸贴在他的胸口,他只觉得衬衫上一阵湿热,她显然哭了起来。

    “修文,我害怕,从跟你分手以后,我就一直害怕,从来没摆脱过。我爱你,我已经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也不可能再有人像你那么爱我。我知道,兼并冶炼厂和试图收购旭昇这件事伤了你的心,可是我事先真不知道你是旭昇的大股东,等你接替吴昌智当了董事长,我已经骑虎难下了。”她哽咽着仰起头看着他,“你要体谅我,我没有办法,修文,在亿鑫我只是一个高级管理人员,我跟陈华现在真的没有私人关系,不做出成绩,我就难以立足。请你理解我,我并不是要针对你。”

    “好了,我理解你身为亿鑫职员的行为,请松手,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尚修文试图拉开她的手,她却紧紧缠住他,不肯松开。

    “修文,”贺静宜大睁着那双满含泪水的美目,恳求地看着他,“你不会眼看着我去坐牢的,对不对?”

    “我会跟吴畏联系,不过……”

    没等他说完,贺静宜便露出狂喜的表情,一下踮起脚尖吻向他的嘴唇,一边含糊地说,“我知道,你一向不肯让我受伤害。我以后再也不任性惹你生气了……”

    没等尚修文仰头挣脱,休息室的隔门被拉开,甘璐走了出来,她脸色苍白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冷冷地说:“可否暂停一下这场激情戏?”

    尚修文猛然甩脱贺静宜,疾步走向甘璐:“璐璐,你什么时候来的?”

    甘璐并不回答,视线转向贺静宜,只见她手扶办公桌站稳,脸上犹带泪痕,却笑了:“尚太太,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会是知道我要来,躲在里面想捉奸吧。我一向以为,你有装聋作哑的天才,怎么突然沉不住气了。”

    尚修文厉声说:“够了,贺小姐,请你走吧。”

    贺静宜理一下衣服和头发:“好,修文,联系到吴畏后,务必给我打电话。”她似乎突然拿到了某个保证,再无惊惶之色,施施然扬长而去。

    “璐璐,你怎么会过来?”

    “我本来想给你意外惊喜,不过受惊的人似乎是我自己。”

    甘璐努力深呼吸想保持平静,可是看着衬衫揉得零乱不堪、衣襟下摆被扯出皮带、胸前被泪水沾湿一大块的尚修文,顿时一阵愤怒,转身要走,尚修文一把抓住她的手。

    “璐璐,如果你在里面,就应该知道,她闯进来,我根本跟她没有什么。”

    “我不出来叫停,天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有什么。我可不想被迫旁观活春宫。”甘璐没好气地说,狠狠甩他的手,可是他握得很牢,脸上竟然没有任何惊惶之色,反而隐隐带着笑意。

    “我喜欢你给我的这个意外惊喜,璐璐。”他轻声说,那个微笑越来越开怀。

    甘璐不能理解他这个表情,越加恼怒,再一转头,正对着贺静宜留在尚修文衬衫上的口红印子,又是一阵嫌恶,双手撑着推他:“脏死了,放开我。”

    尚修文低头一看,会意过来,松开她,拉脱领带扔到一边,再一粒粒解开纽扣,脱下衬衫,赤裸着上身,重新伸手抱住她,她的脸涨得通红,犹自恼火地避开他的面孔:“才被别的女人亲过,不许碰我。”

    尚修文哈哈大笑,又无可奈何:“我去刷牙可以吗?”

    甘璐瞪着他,想劝自己冷静,可是又咽不下这点不舒服,悻悻地说:“好,你去刷牙,我说够了才许停。”

    尚修文当真拖着她的手走进了洗手间,里面的确放着洗漱用品,他一本正经接了杯水,挤上牙膏,开始一下一下认真刷牙,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架势。

    甘璐靠卫生间门站着,可以看到他赤裸的上身有着一个坚实的线条,肩宽腰细,肌肤闪着健康的光泽,从背部到手臂的肌肉随着刷牙的动作有轻微起伏。她没法再绷着脸,同时觉得自己这个举动实在幼稚得发指,只得咳嗽一声:“好啦好啦,算你过关了。”

    尚修文如释重负地漱口,放下杯子,一边拿毛巾洗脸,一边说:“尚太太,谢谢你开恩,再刷下去,我非牙龈出血不可。”

    “哼,谁让你没马上推开她。”甘璐嘟哝着,转身走开,尚修文扔下毛巾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她。

    “那你为什么不马上站出来?”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能坐怀不乱。”

    尚修文抱住她,逼近她的面孔,呼吸中带着薄荷的清凉味道:“那你应该继续待在里面,看我能经受什么程度的考验。”

    “我的男人,凭什么要让别的女人一直吃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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