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毒计(1)-《大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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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深吸了口气,把心神拽回。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和李妍之间已经无法善了,而且我还把已经从长安抽身而退的九爷再次卷进长安这个大泥塘,并且是大泥塘中最大的旋涡——皇子夺嫡,不管为了谁,我都必须打起精神。

    日看我肃容倾听,赞许地轻点了下头:“这几日九爷一直忙着救你,很多事情都顾不上理会,我们问过九爷是何人下的毒,九爷没有回答,但我揣测应该是李夫人。陛下肯定已经知道你中毒的事情,宫里的太医和稀世难寻的药材源源不断地送过来,虽然没有明说为了何人何事,大家都只是装糊涂罢了!看陛下的举动,他心里只怕也很担心,而且……”日微顿了下:“十分忧虑。”

    如果真有什么事情,一尸两命,刘彻这边再封锁消息,九爷却肯定会让霍去病知道,以霍去病的脾气,现在又重兵在握,刘彻还真应该担心忧虑。想到此处,身子陡然一震,李妍她并非为私怨,她的最终目的原来还是大汉的天下。虽然霍去病和卫青不和,但毕竟同根连气,一损俱损,此次若真如了李妍的意,大汉朝堂内必定大乱,刘彻即使最后能拨乱反正,也会元气大伤,无暇再顾及西域。

    维姬急急拧了帕子来替我擦汗:“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先养好身体。”

    我道:“捡回一条命来,我自己更紧张自己。说说话不碍事,把事情说清楚,我心中有了计较也好安心休息。否则老是担心着下一次会有什么暗箭,更是休息不好。”

    日道:“关键是你和李夫人一向交好,很多人到现在都以为你们亲如姐妹。而霍将军和卫氏在政治上并不是很亲昵,甚至和卫大将军在军中势力相抗,李夫人就算想替儿子争取太子之位,也没有置你于死地、激怒霍将军的缘由和动机。再加上李夫人现在正受宠,没有如山铁证,陛下根本不会相信,反倒会怀疑是卫氏因为惧怕李氏分了他们在朝堂中的权力而弄鬼陷害,所以中毒的事情即使追究肯定也追究不出名堂来。”

    我叹道:“李妍既然敢做,肯定已经安排好退路和顶罪的人,甚至一个不小心还不知道又把哪个无辜的人做了牺牲品。这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我懒得去理会。倒是砸碎玉塔伤了皇子的事情,九爷怎么令李妍退步的?”

    日摇摇头表示不清楚:“我只知道九爷和陛下密谈过一次。具体谈了什么,只有九爷和陛下知道。谈完后,陛下竟然下旨由九爷负责审查此事。也许是李夫人想到一个卫皇后她已经很难撼动,再加上势力未明的九爷,与其作无用的纠缠,不如牺牲一个卒子,把另一个正变得越来越危险的敌人先击垮。”

    我哼了一声:“她哪里是放弃纠缠?根本就是还有后招,而且一招更比一招毒辣,假装放手麻痹一下众人,一面给我下毒,一面还让卫皇后帮她惩治了尹婕妤,陛下以后偶尔想起尹婕妤的好处,心中有怨,也全是冲着卫皇后了。”

    日和维姬都露了后怕的神色,维姬喃喃道:“从一开始就是一环套一环,好缜密可怕的心机。”

    我对日道:“真是对不住你,本来你在汉朝可以过得平稳安静,我却把你拖进了这场宫廷纷争。”

    日握住维姬的手笑道:“危难识人心,一辈子能交几个托付生死的朋友,痛快淋漓地活一场,什么都值得。若非你,我在汉朝不会结识霍将军和九爷这般的人物、天照和小风这样的义气之交,这种事情,你多拖几回,我也甘愿。”

    维姬也展颜而笑:“我也甘愿。以前听故事说什么一诺托生死,总觉得不可信,可认识你和日后,我相信了。根本不需要诺,一个指环就够了。”

    小风嘟囔道:“我可不甘愿,小爷我只想好好做生意赚钱,你的破事以后最好别烦我。”

    维姬皱了皱鼻子,一脸纳闷,歪着脑袋娇俏地问:“那起先是谁放着生意不做在这边待了几天几夜,还嚷嚷着要去刺杀李夫人为玉姐姐报仇?又是谁看到小玉醒来竟然背着身子抹眼泪?”

    小风跳着脚往屋子外面冲,一面嚷道:“我那是因为九爷,还有我爷爷。”

    我们三人望着小风的背影,相对而笑。我的心中暖意融融,原本因为李妍而生的一些阴霾全部消散。有友若此,复何憾哉?

    九爷要我住在石府,天照、日和红姑也恳求我留在石府,陈叔本来颇有些微词,但当九爷问道“你能确保霍府所有的人都可靠吗”,陈叔神情复杂,发了会儿怔后,长叹一声,向九爷行了一个大礼道:“都是老奴失职,等将军回来,他一定亲自上门重谢九爷帮他照顾玉姑娘。”

    九爷搭在轮椅上的手蓦地紧了下,又缓缓松开,微微笑着回了陈叔半礼。天照气哼一声:“小玉一进长安城就在石府住过,我们本就是故交,不用霍将军谢。”

    陈叔的目的已经达到,对天照的冷言冷语只装作没有听见,向我细细叮嘱了几句后转身离去。

    日又是好笑又是苦笑,望着我摇头,维姬却是带了几分愤愤不平,我只能报以苦笑。不管九爷还是去病,一个女子若能遇见其中一人,得其倾心,绝对是一生中天大的福分,可两个天大的福分加在一起,却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幸福翻倍,而是一不小心三个人就都会被压垮。

    再次住在竹馆,翠竹依旧青青,白鸽也依旧翩翩飞翔,可人面已经全非。我把我的感慨全藏到了心里,九爷也尽力掩藏了一切心绪,面上只有淡若春风的微笑。

    偶尔间,我不经意地一侧头或者一回眸间,恰恰撞上他凝视着我的眼睛。幽暗无边的漆黑双瞳中波涛翻卷,几多心酸和痛苦在一怔后又立即化作了微笑,我的心会紧紧地一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地移开视线,可内里已是百孔千疮。

    饮食严格遵照九爷的吩咐,何时休息,何时做适量活动,月余后身体已经完全康复过来。我一再追问着九爷和刘彻谈了什么,又究竟许诺了刘彻什么才令刘彻让他负责调查玉塔事件,可九爷总是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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