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魔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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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恕我直言,此刻王子殿下所掌握的势力太过薄弱,这或许会令他在受到大多数人推崇之前,已然被很多强有力的人物当作是必须和能够首先清除的目标,想必各位对于其中的分寸,把握得远比我和洛克大公更为清楚明白。”那位中年魔法师针锋相对地说道。

    显然这场盛宴已然成为了智囊之间的争斗,一心一意替亨利德王子出谋划策的老魔法师同样也丝毫不肯相让。

    “正因为如此,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增强王子殿下的实力,聚拢更多人站立在王子殿下的旗帜之下。”老魔法师说道。

    “奥格大师,我一向非常佩服阁下的智慧,不过这一次您令我感到有些失望,您显然有些本末倒置,也许这一次您的佛朗克之行令您受到了太多的影响,无疑在佛朗士王国,亨利德王子殿下只要登高一呼,立刻会有无数人主动投入到他挥舞的旗帜之下。”

    “但是这里是得里至,您应该非常清楚,只有拥有真正的实力才有权力说话,舞动的旗帜必须在重重铁甲的包围之下才显得强悍有力,要不然那个挥舞大旗的人会成为弩箭瞄准的最好目标,无数箭失会蜂拥而至的情景,以您的智慧应该能够想象。”那位中年魔法师立刻回敬道。

    “据我所知,得里至南方已然树立起了一杆强悍的大旗,虽然那个挥舞着大旗的家伙,没有一丝及得上王子殿下的地方,不过他的手里拥有着令所有人都为之忌惮的实力,即便巴世蒙大公和凯恩大公也不敢轻易对他出手,这便是实力的重要性,除非王子殿下能够以一人之力格杀千军万马,如果真得出现这样的奇迹,我相信无论是巴世蒙还是凯恩,甚至连强横无比的瓦尔德都会匍匐在王子殿下的脚下。”

    对于中年魔法师那充满冷嘲热讽的味道的话,没有人能够反驳,事实上无论是亨利德王子本人,还是奥格大师全都非常清楚,他们通往帕琳的道路即遥远又艰险,一路之上充满了刀山火海,而那位王子殿下的表兄夏姆大公便是第一个必须面对的强劲对手。

    “你别光顾着享用海鲜的美味,此刻正需要你那灵活头脑的帮助,不是连巴世蒙大公都未曾放在你的眼里,你所提出的那个计策足以令他几十年来积攒起来的好名声化为乌有,甚至背上伪君子的称号和头衔。想必你对付那个贪婪成性的吝啬鬼,更不在话下。”瑞博身边的那位公主殿下突然间说道。

    对于这位公主殿下,瑞博只想离开她越远越好,在他看来贪婪成性显然更加合适安在她自己的头上,不过对于这个贪婪的家伙,他丝毫没有办法,因为此刻他和亨利德王子显然正坐在一条船上,而这条船偏偏又破又烂,随时都有沉没倾覆的危险,但是四周却又风大浪急。

    但是令瑞博感到犯愁的是,他对于那位夏姆大公并没有多少了解,即便埃克特给予他的那份资料之中,对于这位大公也只是提到他的头衔而已,显然这位夏姆大公颇受前任国王的信任,因此得以统率南方军团,当然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和得里至王室拥有着表亲关系。

    或许在平安无事的情况之下,这位夏姆大公永远不会点燃过度的野心,他也许会恭顺地和王子殿下保持最为亲密的友情,并且在王子登基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成为新国王的拥护者,不过这一切都随着国王的猝死而彻底改变。

    亨利德王子还来不及接受移交到他手里的权力,而且在国王猝死的时候并没有待在权力的中心,这无疑给予了所有人一个最好的机会,几乎每一位大公都看到了登上王位的机会,而能够遏制住自己点燃的雄心壮志的人,却没有几个。

    “我听各位说了半天,显然那位夏姆大公并不受人欢迎,不过我对于他却一无所知,在没有资料的前提之下,我根本无法作出任何判断和抉择。”瑞博说道。

    对于瑞博的回答,显然早已经在众人的预料之中,作为主人佛斯大公立刻详详细细地介绍起有关那位夏姆大公的一切情况,这是他早已经准备好的,事实上,刚才在餐桌之上的两位魔法师的针锋相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仅仅只是在演戏,这番表演的真正目的就在于要从这个来自佛朗士王国的小魔鬼身上压榨出足够的邪恶智慧来。

    让魔鬼来对付吝啬鬼,几乎是他和亨利德王子在一开始的时候便已然确定下来的计策,而洛克的加入给予了他们一个更加完美的开局。

    一边听着佛斯大公的介绍,瑞博一边思索着对策,以他从埃克特那里获得的训练和判断对手是否难以对付的标准来看,这位夏姆大公并非是很难对付的人物。

    瑞博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埃克特对人性拥有着更多了解,同样他也绝对确信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够象埃克特那样一眼看穿人性之中的弱点。

    事实上埃克特所制订的计策几乎从来没有发生过差错,之所以这些计谋全都能够取得成功,正是因为他无比准确地捕捉住了猎物的弱点和要害,隐藏在人性和心灵之中的弱点无疑最为致命,而且无论如何严密的防护都无法将那里保护起来。

    因此那些真正难以对付的人物,肯定全都向海德先生和杀手之王凯尔勒那样,他们将自己的心灵隐藏得极深,根本就无法看清更别说命中要害,而其中杀手之王凯尔勒根本就连人性都已然泯灭,瑞博始终记得埃克特曾经对凯尔勒作出的评价,这位杀手之王是唯一一个他从来不曾看透过的人物。

    听着佛斯大公介绍着那位夏姆大公种种令人难以致信的贪婪和吝啬,瑞博的脑子里面对于这位即将对付的目标的轮廓越来越显得清晰明白。

    瑞博一直牢牢记着埃克特曾经教过他的那些东西,对于一个骗子来说,有两种人无疑是最好的下手对象。

    其中的一种便是性格冲动的人,这样的家伙只要稍微引诱便能够令他们的情绪产生巨大的变化,而一个心情激动的人无论是内心充满了喜悦还是怒火直冲脑门都会令他容易作出错误的判断和决定。

    正因为如此卤莽的粗汉永远是骗子最为喜欢的目标,而且他们的性格往往令他们一再受骗上当,甚至可以设置一连串的陷阱令他们直接滑向那永不见底的地狱深渊。

    至于另外一种最令骗子喜欢的目标无疑便是贪婪成性的家伙,他们那饥渴的贪婪欲望往往令他们能够轻而易举地吞下藏有锋利钢钩的诱饵。

    即便这些家伙之中有人天生狐疑,对于任何事情都不轻易相信,甚至怀疑天上的陨石会掉下来砸中他的脑袋,不过他们那贪婪的本性最终仍旧会令他们走向灭亡,因为欲望总是会蒙蔽他们那谨慎的眼睛。

    “佛斯大公,据阁下所说,那位尊敬的夏姆先生手中所拥有的最大同时也是最有力的王牌便是他所率领的南方军团。”瑞博问道。

    “是的,一点没错,如果没有这支南方军团,夏姆大公在得里至南部郡省之中,顶多只能够称得上是二流的角色。”佛斯大公皱紧了眉头说道。

    “从您刚才的介绍之中,我还听出了一件事情,那便是,您对于南方兵团的强大并非最为担忧,真正令您束手无策的是,按照得里至王国一贯的法令,统帅南方兵团的指挥官在紧急的状况之下有权向南部郡省征收军饷。”瑞博问道。

    无论是佛斯大公还是洛克大公都紧紧皱起了眉头,显然这正是他们所最为担忧的事情。

    佛斯大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夏姆大公已然委婉地递交给我一份相当过份的清单,但是我却偏偏无法拒绝,要不然我将面对浩浩荡荡开拔而来的南方大军。”

    旁边的洛克大公突然间插嘴道:“唯一能够避免夏姆大公滥用手中权力的办法便是南方郡省全都联合起来反对他,如果造成如此巨大的声势,即便南方军团气势再强盛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联合其他郡省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在南部有些大公和夏姆铿锵一气,恐怕还没有等到结成联盟,南方军团已然踏平了发起人的领地。”

    听到这里瑞博微微点了点头,显然这同样已然在他预料之中,事实上他从来没有将希望寄托在一个松散的联盟之上,海德先生和麦尔先生曾经共同出生入死,而且拥有着同样的守护南港的热切愿望,他们之间的联盟关系仍旧显得颇为紧张,瑞博非常清楚,海德先生私底下早已经准备好了一连串对付麦尔先生的计划。

    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一切麻烦,盟友只能够成为助威者或者是用来牺牲的肉盾,这是瑞博早已经深藏在内心深处的至理名言,而此刻他同样没有将希望寄托在那些甚至还未必有可能站在他们阵营之中的大公们身上。

    “这样说来,真正显得贪婪无比的并非是夏姆大公,而是南方兵团。”瑞博笑着说道,他非常清楚这番话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因为他知道得里至人将军队看得有多么神圣。

    正如他想象的那样,佛斯大公的脸上已然显露出不悦的神情,而他的那三个儿子则涨红了脸,其中的一个更是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兄长紧紧拉住他的袖管,显然一场争执在所难免。

    “我相信得里至王国的军人绝对不会拥有贪婪和怯懦这一类为人所不耻的行为,贪婪的只可能是夏姆大公这种根本就不配身为得里至人的人物,他甚至没有通过见习骑士的考验,他能够拥有今天除了国王陛下的信任,就得完全归功于他那位姨妈??我们的王后陛下。”佛斯大公抑止住自己的怒气说道。

    “那么我还想问另外一个问题,夏姆大公向两位所要求的款项对于南方军团的开支来说是否已然足够?”瑞博微笑着问道,他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佛斯大公的不悦。

    “单单只是给我的那份清单,已然足以令南方军团渡过整个春季,想必洛克大公同样也收到了一份清单。”佛斯大公说道。

    “以各位看来,夏姆大公会将收缴上来的税款之中的多少份额交给南方军团?”瑞博说道。

    此刻显然餐桌之上的所有人都已然明白这个来自异国他乡的小魔鬼正打算在这上面作些文章。

    佛斯大公稍微犹豫了一下,他朝着王子殿下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另一边的洛克大公,然后一边盘算着一边说道:“以夏姆贪婪无比的性格,他顶多会给南方军团能够渡过一个春季的军饷,反正等到夏天来临的时候,他还可以再一次向我们伸手,即便南方郡省大部分领主这一次全都联合起来反对他,他仍旧已然拥有了支撑到秋季的军饷,在这几个月里面足以令他踏平一两个郡省,而其他领主想必再也不敢联合起来反对他,南方各郡省将从此受到他的奴役和压榨,成为他的钱袋和仓库,让他予取予求。”

    旁边的洛克大公也一个劲地连连点头,显然夏姆大公的贪婪早已经为他们所共知。

    同样这一切也早已经在瑞博的盘算之中,他淡然地说道:“佛斯大公按照您刚才所说的那样,那位贪婪而又吝啬的先生肯拿出来的恐怕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他显然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无尽的压榨之上,而他所仰仗的便是南方兵团。”

    “这令我想起了贵国的一则寓言,曾经有一个同样贪婪而又吝啬的猎人,他养着几条极为出色的猎犬,这些猎犬每一次都为他带回丰硕的成果,但是他总是不给那些猎狗吃饱,他的理由是吃饱的猎狗总是不肯干活,有一天,他仍旧和往常一样出去打猎,但是却被封锁在了大雪之中,这场大雪并不是很大,原本那个猎人能够等到天气晴朗之后回到家中,或者等待别人的救援,但是当雪停了之后,众人前去救援他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然只剩一具残缺的骸骨,他那几头猎犬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当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个猎人不幸遇上了黑熊,而他的那些猎犬也已然丧生熊口,但是不久之后众人便知道,他们的猜测完全错误,因为山里突然间出现了一群凶悍的狼群,它们远比其他狼群更加凶悍和狡诈,甚至知道猎人有可能对付它们的所有伎俩,很多猎狼的人反而丧生狼群之口,只有一个人幸运地逃了回来,而他正好认出了其中的一头狼,它正是那个贪婪而又吝啬的猎人所养的狗。”

    瑞博说到这里微笑着用目光扫过餐桌之上的每一个人,这是当初海德先生的习惯,这令海德先生显得异常莫测高深。

    瑞博刚才所说的那番话显然已经令其他所有人全都明白了他的意图,唯一还不明白的恐怕就只有具体的步骤和计划。

    “看起来你已然胸有成竹,那么就明明白白地将你心里已经想好的计策说出来,在我看来,你根本就用不着提到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寓言,或许你已然准备好赔偿我感到害怕和恐惧的损失。”那位公主殿下立刻说道。

    不过对于这个刁蛮丫头的话,瑞博丝毫都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已然知道此刻他拥有着绝对的主动,现在是这些得里至人在求他,而并非当初在佛朗克自己还立足未稳时候的情景。

    瑞博对于这个家伙根本不理不睬,不过他同样也知道,现在是他说出自己已然想好的计策的时候。

    “两位尊敬的大公,你们应该对那位夏姆先生最为了解,我相信两个人必然知道,如果你们按照夏姆大公交给你们的清单之上的罗列,缴纳那一大笔款子的话,这笔钱会经过哪些人的手。”

    看到佛斯大公正打算开口的样子,瑞博连忙摇了摇手阻止了佛斯大公的发言,他继续说道:“对于详细的情况,我并不需要知道,我只想知道,这笔款子流经的路途之上是否有一个对于夏姆大公来说绝对无法割舍的人物。”

    无论是这里的主人,还是餐桌另一边的洛克大公都连连点头,那位洛克大公抢着说道:“有,确实有这样一个人,格瑞德伯爵正是您所需要寻找的对象,他是夏姆公爵的小舅子,他替夏姆大公打理一切私人财务,而他另外一个身份正是南方军团的军需长官。”

    听到这个头衔,瑞博感到相当满意,事实上一个更加完善的计划突然间从他的脑子里面跳了出来。

    他悠然地微笑着说道:“想必在得里至王国克扣军饷是一条大罪,不知道这个罪名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这个问题显然是明知故问,佛斯大公回答道:“我不知道克扣军饷还能够拥有第二种下场,唯一的区别恐怕就只是在绞首架和断头台之间进行一项选择,或许还有可能让罪犯跳上一段邦恰舞,这就得看法官是否足够严厉了。”

    瑞博微微点了点头,这正是他所需要的回答,不过他的真正目的并非在这上面,他继续问道:“如果有人阻挠对克扣军饷的罪犯的审判,这是否同样也是一条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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